优胜奖
天气很好。八月的黄海水天茫茫,一望空阔。
海风把海水的咸腥味一股股地灌进我的鼻孔,好像唾沫都是咸的,还带着些苦涩。
我登上了刘公岛,从面朝黄海的一侧。
踏上刘公岛,就来到了甲午战争纪念馆,它的造型就像一艘船底向上的沉舰,舰首绝望地伸向大海,几艘互相撞击穿插的船体挤压在一起,扭曲着,像在发出苦痛的呻吟。
我不知道那个手持单筒望远镜的海军将领为什么要雕成那样,不管它显得多么威风凛凛,尽量装成英雄的模样。我只能埋着头,希望能从雕塑周围那些石缝中、泥土里找到关于那场战争、那场国耻的丁点碎片。
可是,除了苦涩的风,我什么也没找到。
老师告诉我,甲午海战中被鱼雷击中,管带邓世昌下令加足马力撞向日军旗舰“吉野号”的致远舰,是当时世界上最大、钢板最后的军舰之一,“北洋水师”的实力在当时世界上首屈一指。可是为什么一场海战竟让一支“无敌舰队”几乎全军覆没,一蹶不振?
有人归罪于清廷的腐败,有人归罪于慈禧挪用了海军军费去修了颐和园,有人归罪于李鸿章指挥不力、有意卖国,还有人归罪于军纪废弛,官兵都吸鸦片烟。可是,我宁愿把这场耻辱归罪于那种企图依恃坚船利炮就可免于侵凌和灭亡的天真心态,一群不懂得战争,甚至斗大的字都不认识的水兵,连起码的海战知识都不懂的群氓,纵然有当时世界上最先进的英国早、德国造,又怎能逃得掉覆亡的命运?
转过雕塑,我远远望见岛上水师学堂巨大的辕门,就像圆明园大水法一样矗立在一片衰草之中。当年这所学校刚建立不到一年,甲午的硝烟就无情地将它吞噬,那些立志四年后学成投身海军的青年们的英魂,就像这高高矗立的辕门一样面对着浩渺的大海,幽怨地、无休止之地向我诉说。
乘缆车登上山顶的炮台,威海鳞次栉比的高楼沐浴在夏日的阳光里,分外美丽。记得昨天来时,走在大街上,满街的韩国商品店招徕着游客,我不知道那些货色是真是假,我只觉得有点闷,因为百年前的记忆仿佛在这繁华的都市里已经荡然无存。